【spideypool】FLOOD（下）
*人鱼梗
韦德把鱼缸搬上此时显得绰绰有余的推车，再套上一个旧纸板箱，气定神闲地向货梯走去。
“这是谁又在办公室里安冰箱了吗？”前台在他们路过时小声嘟囔，韦德压低帽檐匆匆向前门走去。离奥斯本工业的气派大门只有几步之遥。
“他们在那！”安保队长出了电梯一声大吼，十几个黑衣壮汉向他们冲来。韦德见状不妙，一把扛起鱼缸就跑，几乎是撞出了前门。身后就立刻传来前台小姐的尖叫和零星的枪声。韦德头也不敢回直直狂奔向他停在外面的灰色旧福特，套在箱子上的旧纸板瑟瑟发抖，随着速度加快终于飞下来，被风啪一下掀起拍到跟的最近的黑衣保镖脸上。
鱼缸相对于车身有点大，被打斜扔在后座，彼得尾部那边高高翘起，抵在侧玻璃上。韦德迅速打火倒挡，老福特一溜烟冲上公路。“抱歉有点挤。”
经验老道的佣兵调整后视镜，数量黑色轿车在后面气势汹汹紧跟不舍，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从打头的车窗里伸出一支乌黑的枪口。
“Motherfucker！”韦德下意识一低头，后车窗被穿透一个浑圆的弹孔。他一脚油门，汽车发动机怒吼着向前冲去，身后枪声连成一片，后窗玻璃哗然碎裂，子弹打在皮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直到格外清脆的一声响，彼得惊得弹动了一下，离他尾尖不远的玻璃箱壁被打了个对穿，裂纹阴沉地逐渐蔓延，箱内水位迅速地下降。
“不、不、不不不。”男孩徒劳的想要堵住裂口。
灰色福特躲避着车流在道路上飞驰，前方路面上一辆大货车突然并道，韦德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暴出青筋，一个急刹向右猛打方向盘，鱼缸向前滚落然后彻底碎裂。彼得千钧一发之际紧紧抓住驾驶座靠背才没一起摔到车底的玻璃残片上。水渗出车门缝隙。
“你还好吗？”男人担忧地看向后视镜。
“一点也不！”彼得的声音染上恐慌，他现在横躺在后车座上，皮肤下就是滚烫的皮革。“我的尾巴不能没有水！”
这真奇怪。人鱼有肺和腮两套呼吸系统，在水中有着绝对的速度与力量优势，但他们不能离开水，永远，永远不能离开水。灵活的鱼尾在岸上就成了束缚。彼得全身暴露在干燥的空气里，感觉像是空气中着了火。窒息感紧紧㨦住他的脖颈，舌面干的像烈日下的万里热沙。柔软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干燥，出现发白的皮屑。他把手臂伸向韦德的方向，意识中的黑暗逐渐扩散，像是水分与生命一起一点一滴从身体中流失。韦德，韦德。他把手伸向那一头灿烂的金发，伸向他遥远的光。
街景揉成色彩的流沙向后飞速逝去，风把韦德鬓角的汗水吹得冰凉。心跳与速度一并狂飙。来不及了。指针颤抖着攀上更高的数字，他就像风。来不及了。他回头看见男孩躺在后面，双眼紧闭，嘴唇苍白干裂，一只胳膊无力地垂下座椅。倒计时的滴答声在他耳边响起。不，别让他走。别再让他目睹更多死亡。他呐喊出声，向着更年轻的生命。
秒针嘀嗒转动，灰蓝的海面坦呈在桥面下。他看见金属的护栏，与之下的海洋。家。
他没有减速，遥远的地方响起汽笛长鸣。巨大的碰撞声、玻璃碎裂声惊起海鸟，它们展翅飞向天际的薄云。车头冲破桥栏的瞬间一切都慢了下来，狭小的空间充盈寂静。韦德坐在气囊全部弹出的驾驶室里，用胳膊挡住脸，车窗与头灯的碎片反射出晶莹锋利的光点，再迅速擦过他的耳廓。
你们才认识了一天，你们之间不过只有一个吻。
星河在头顶旋转，灯火载着笑声如飞鸟飞过。男孩在水池另一边向他绽开笑容。阳光，充满活力。鱼尾溅起水花。
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天地回归寂静。拍入水面的巨大冲力让他失去意识前，男人的脸上带着笑意。
气泡上涌。
生命无尽的下沉。
向黑暗，与更深处更冰冷的黑暗。
洪水。
金发男人垂着脑袋，身体卡在变形的座位里。黯淡光线中有气泡断断续续挤出双唇。
一双手握住了座椅靠背，肌肉用力，整个车座被生生拽了下来。然后男人被拦腰抱起，急速向着透出光线的海面游去。
瞬间的明亮，压迫感全部消失。“韦德！韦德醒醒！”男孩浮在海面上，两只手握住男人的肩膀焦急地晃动着。
韦德猛然睁眼，从胸膛深处发出干瘪的抽气声，然后被啪地甩了个耳光。
“噢天哪噢抱歉对不起我以为你还没醒噢对不起对不起!”韦德趴在男孩的手臂上奋力呛咳着，听男孩在他头顶语速飞快地拼命道歉。然后他回来，用手背一抹嘴，忽视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直直的看着男孩。
“你没死。”
“是的，我……”
“你到家了。”
韦德捧住男孩的脸深深吻了上去，男孩惊慌了一瞬，然后双手环住韦德的脖颈。吻里有血和海水的腥咸。但他们不在乎，洪水推动他们前行，更重要的事在前方等待。
“到我背上来。”男孩告诫他：“抓紧。”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韦德疯狂尖叫：“宝贝你是要谋杀我吗吗吗吗吗——？！！”再上来后韦德满脸的惊恐变成惊喜，海面一望无际向他身后抛去。男孩全身保持在水面下全速游动，他只能拼命仰头让自己能够呼吸。海水被他们劈开，在两侧激起浪花，速度快的仿佛骑着一颗鱼雷。习惯了这样的速度后韦德色胆包天去感受男孩厚实的背肌，被一个晃动吓得悻悻收回手。阳光洒满海面，波光粼粼，而且金光灿烂。他伸手去触碰风里细小的水雾。鱼群在海面下倏然而逝。
到了最近的沙滩人鱼把他放下，韦德几乎是恋恋不舍的上岸。男孩的棕发湿淋淋地搭在额头，看着面前同样湿淋淋的英俊强壮的大个子。问出了与三天前同样的问题。
“你会为我回来吗？”
男人愣住，然后展开微笑，灵魂深处的洪水涨潮。“马上，很快，转眼间，coming soon。”
End.
【写的比较低幼……